貓 毛

自從養了一隻貓之後，貓毛可謂無處不在。貓很乖，並沒有亂跳亂跑，但貓毛散佈在家裡的每一個角落。大概已“侵佔”了家中所有大大小小的物件，不管我打掃得如何仔細和勤快，都無法將之完全清除掉。

因此，我只是如常打掃，不會刻意做大清潔，部分物品如沙發墊、小地毯等，我早已舉白旗，除非是直接丢掉，然後換上新的，否則要做到“一毛不染”，基本上是沒有可能的。我幻想如果有一天我放棄打掃，幾年後貓毛會否像雪般鋪滿地。

我早已習慣與貓毛共存，如同我不知不覺地習慣了許多不該習慣的事情。掉下的毛本該要被清除掉，可我卻視而不見，因為知道要花許多的力氣和時間才能換來一刻的潔淨，覺得不划算，便索性接受之。貓兒當然不會視之為一回事，還可能感到有點得意。加菲貓也曾經說過：“我真受不了貓毛，除非是我自己的。”

哪天貓兒不在了，家裡的貓毛自然而然會逐漸消失，我不會不習慣，因為這種變化總是緩慢的、靜悄悄的。可能要到某一天，我在角落裡找到一塊黏滿貓毛的舊抹布，才會花幾秒鐘回憶昔日種種。

有些人會故意收集貓毛，把它放在密封袋裡，無他的，純粹是為了不捨而收藏；有些人會用貓毛作為材料做玩偶，看似是廢物利用的活兒，也只是圖個踏實，因為害怕失去。其實貓毛在掉下來的瞬間已耗盡了它的價值，只是因為我們偶爾執着，才令它苟延殘喘。

貓兒又在窗邊洗臉了。牠可是不厭其煩地把自己多餘的毛髮舔去。陽光下，貓毛又在飄。我靜靜地看着牠，靜靜地忘記，靜靜地放下。

月 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