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時節話重陰
宋沈括《夢溪筆談 · 象數》,說的是天象,即自然現象的變化,這種變化分別各有其稱:“故其候有:從、逆、淫、鬱、勝、復、太過、不足之變,其法皆不同。隨其所變,疾癘應之,皆視當時所處之候。雖數里之間,但氣候不同,而所應全異,豈可膠於一證。煕寧中,京師久旱,祈禱備至,連日重陰,人謂必雨。”
從近日本澳天氣的表現:“連日重陰”,驗證了沈括“人謂必雨”的說法。漢張衡《南都賦》:“玄雲合而重陰,谷風起而增哀。”說的是烏雲凝聚黑幢幢,峽谷風起添哀情。與沈括一樣提到“重陰”。有日就有月,有乾就有坤,當然,有“重陰”就有“重陽”。
重陽時在農曆九月初九日,故又稱“重九”。蓋古以九為陽數之極,九月九日故稱“重九”。而洪興祖注曰:“天有九重,故曰重陽。”說起重陽,《楚辭》有〈遠遊〉篇。《楚辭》一般人都認為是屈原所作,這是自王逸以來的看法。不過清人胡濬源有所懷疑,認為是漢人所作。以後成了學術界爭論之點,在此姑且不論。
〈遠遊〉一開首就寫道:“悲時俗之迫阨兮,願輕舉而遠遊。質菲薄而無因兮,焉托乘而上浮?”作者感受到這令人窒息的時俗而悲哀,他想遠走高飛而遨遊四海。可是又自慚資質鄙陋,無能結仙緣,又焉能托乘清氣上天浮遊?作者以沉重憂鬱的心情訴說:“遭沉濁而污穢兮,獨鬱結其誰語?夜耿耿而不寐兮,魂煢煢而至曙。”他處於無奈的情況下,生活在這混濁污穢的世界中,只有獨自憂思,這種痛苦又能向何人傾訴?明月照無眠,長夜漫漫何時旦?
作者進入了似醒非醒,似夢非夢狀態,他自覺已飛凌於太虛,穿越浮雲縱橫遊蕩,忽然俯瞰自己的故鄉:“涉青雲以泛濫遊兮,忽臨睨夫舊鄉。僕夫懷余心悲兮,邊馬顧而不行。”連車伕都似乎了解作者的心境,兩邊的馬匹也回頭眺望,踟躕不前,他唯有控制着內心,抑壓悲哀的情緒,“思舊故以想象兮,長太息而掩涕”。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