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謝堂前燕
說到燕子,不得不說一說小學時期的必讀教材——朱自清的《匆匆》。“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當時看這段文字,覺得朱自清真的了不起,能說出這般有智慧的話來;現在再看,卻覺得有點問題。
去年的燕子,不一定是今年的燕子;去年的桃花,一定不是今年的桃花。而楊柳是青是枯,人的日子一去不返,那是個體現象,而燕子的去來,桃花的開謝,那是事件的陳述,兩者沒有可比性……
白居易的《燕詩》中有“辛勤三十日,母瘦雛漸肥。喃喃教言語,一一刷毛衣。一旦羽翼成,引上庭樹枝。舉翅不回顧,隨風四散飛”之句,那差不多可以說明了燕子的生長時間。燕子從孵出來到成為幼鳥,大概是一個月左右,羽翼豐了就是長大的時候,這個過程還不滿半年啊!燕子喜歡在舊房子的簷下築巢,路環的那些老房子還偶有見到燕子巢的蹤影。在澳門半島,那些老房子已沒有剩下多少,但在海邊新街那些舊式建築,還見到騎樓角落有燕巢。多年以來,都有看到巢中有燕子哺育幼兒,但燕子的壽命總不見得有十多年吧。所以說今年的燕子,不一定就是去年的那雙。
不知為何,燕子總不會單獨出現一隻,從白居易的“樑上有雙燕,翩翩雄與雌”,到晏幾道的“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都是一雙一對的,真叫那些形單隻影的詩人們情何以堪?至於在烏衣巷口的“舊時王謝堂前燕”,如今都飛入“尋常百姓家”了。這現象本身就是一種悲哀,更悲哀的是舊時那雙燕子,早就不是今天那雙燕子,這是獨立個體逃不掉的宿命,寧不更悲哀?
王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