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與女性主義

評價兩極化的迪士尼真人版《花木蘭》(Mulan,2020)，有沒有跳出薩伊德的“東方主義”框架，言之尚早；影片在忠、勇、真、孝以外所強調的女性主義，很快便成為評論界關注的一個焦點。涉足性別議題，向來是創作人重構自我和闡釋問題的手段之一。導演妮基 · 卡羅曾經透過電影為女性仗義執言，前作《對抗性侵犯》(North Country,2005)的熱血初衷，至今尚未違背。

現代女性主義理論源起於西方學術界，所謂女性主義，是指以女性經驗為出發點，消除性別定型觀念，追求兩性平權和平等機會。女性電影可追溯至默片時代，而女性主義電影主要受到一九六○年代婦女解放運動和激進主義啟蒙。近年西方各種電影類型，竟不約而同地把女性形塑為故事主體，對父權和男權實行鋪天蓋地的反擊，如此電影文化思潮以及大眾文化現象，是否由#MeToo運動所激發或誘發？當中是否涉及思想上的真正進步？留待後世研討和評價。

花木蘭代父從軍的傳奇故事，上世紀末藉由迪士尼動畫《花木蘭》(Mulan,1998)引進至荷里活，該片糅合中國家喻戶曉的人物和西方的女性主義語境，在藝術上和票房上皆獲成功。妮基 · 卡羅不屑重複動畫版的表述模式，她把傳統中國的忠孝思想，轉化為全球性女性意志崛起勢頭的後續力量，讓儒家倫理觀念契合普世價值和時代精神。如同女性主義電影的慣常表達，導演通過擺脫女性作為男性附屬品和視覺快感物件，展現出女性的潛在力、主導力和創造力。

木蘭（劉亦菲飾）的英雌本色，既跟同年《神奇女俠1984》和《猛禽暴隊：解瘋小丑女》鼎足而立，又與趙婷《浪跡天地》的性別意識互相映照。無處不在的鳳凰，跟天朝國君（李連杰飾）的金龍椅左右雙龍，隔空對峙；法力無邊的女巫（鞏俐飾）不理立場迥異，為救木蘭而死，更顯同“性”三分親。其實花木蘭的東方女性身份與西方文化中的女性主義論述方法相脗合，並非偶然，鞏俐飾演的女巫，功不可沒。

鞏俐早期主演的《大紅燈籠高高掛》和《秋菊打官司》，已彰顯女性主義，兩部電影似乎預示了之後在北京舉行的世界婦女大會。

時至今日，在女性主義與性別運動結合的全球化趨勢下，中國社會的實質參與程度，值得關注。然而去年習近平總書記在聯合國大會紀念北京世界婦女大會二十五周年高級別會議上，強調男女平等是中國的基本國策，並提出四點主張：幫助婦女擺脫疫情影響；讓性別平等落到實處；推動婦女走在時代前列；加強全球婦女事業合作。

令狐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