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共咖啡

在順化打算買一份禮物，送給澳門的損友，卻不知從何入手。畢竟雖為歷史名城，順化依然未大量出現有資產有餘閒的階級，缺乏文青知青市場，手信和出現在其他越南城市的無甚差異，都是千篇一律、呈現傳統印象的紀念品。文青損友曾到訪越南，想必對這些紀念品沒多大興趣。

於是我突然想起自己經常流連的“越共咖啡”(Cong Caphe)。除了有風味絕佳的咖啡和茶外，越共咖啡也販售少量含越南傳統、尤其是越南勞動階級的特色紀念品。這家在順化我唯一知道的文青咖啡店，在越南各地，甚至韓國和馬來西亞等地，皆有分店。每家店的裝潢與擺設均甚具特色，以半世紀前的老越南為主題，展現共產黨軍民的生活用品。以順化店為例，店內外的不同角落都堆滿了發黃的舊書，部分桌子以縫紉桌改造而成，店內各處也砌滿縫紉機的零件，桌上的吊燈覆以色彩鮮豔的刺繡燈罩。一樓到二樓的水泥高牆上，鋪滿了色彩繽紛的線圈，展示櫃中擺放着傳統舞獅的獅頭。鎢絲燈泡以至燈掣，都盡量仿古。所有這些精心設計，吸引了當地的文青，以及慕名而來的外地遊客，成為打卡熱點。可以說，越共咖啡已成為越南為數不多、辦得有聲有色的本地文青品牌。

勞動、無產階級的傳統生活與美德，被資本主義以復古懷舊風格重新包裝，成為一段用以感受、消費的歷史，是越南等社會主義國家近年的趨勢。只要有想法，有市場，一切皆為商品。沉重的歷史和戰爭背後的國仇家恨，在資本面前，也逐漸褪色消解，成為一種地方特色，本地與外來者交流的媒介。

我在越共咖啡店度過了不少悠閒的下午，看過一些電影，寫過專欄文章。而那一天，我再一次滿載而歸，買了一個有質感、仿製自戰爭時期越共的軍綠色保溫瓶。

古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