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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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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虛幻 卻也那麼絢麗多彩

《傳奇之地》 作 者:翁貝托 · 艾柯 譯 者:林潔盈 出 版 社:中央編譯 出版日期:2022年9月

即使虛幻 卻也那麼絢麗多彩

被譽為當代“達 · 芬奇”的意大利作家、哲學家、美學家、歷史學家翁貝托 · 艾柯在《傳奇之地》中說,自己編著這部書的目的,就是為了講清楚傳奇地域和地點的傳奇性。全書共有十五個章節,涉及的地域地點有時是某一個國度、城鎮;有時是一個地堡,甚至一間房子。讀完《傳奇之地》,感覺那些傳奇之地即使非常虛幻,而圍繞傳奇之地所留存下來的哲學的、藝術的文本繪畫等等,依然那麼絢麗多彩。

“由於現實世界往往讓人類感到痛苦不堪,人們總想着那曾經歸屬的幸福快樂之地——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回歸的地方。”比如,《聖經》中的伊甸園,是一處人類原本過着幸福純真生活、爾後因故失去的地方,因而它是一個讓人朝思暮想、想重新找到卻難以尋及的地方。西元前七世紀,被稱為“希臘訓諭詩之父”的赫西俄德是這樣描述這個“朝思暮想之地”的:“人類如神仙般地生活,心情安逸平靜,不受辛勞與不幸所苦,他們也沒有悲慘晚年,身體總是充滿氣力,歡度節慶,遠離厄運。……他們享受所有的美好事物,肥沃的土壤自然長出許多豐碩的果實,和平知足的人們在諸多喜樂之間享受着這些豐盛。”

《傳奇之地》介紹,傳奇性地域、地點的確有着許多不同的類別,然而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徵,無論是來自過於久遠且無法得知源頭的古老傳說,或者是現代創造的產物,伴隨着它們的是以無中生有、化虛為實,以幻想或虛構的方式來描述的專著、繪畫、雕塑,或者小說詩歌一類文創產品應運而生。所有這些都給人們的心靈寄託、精神信仰,及情感宣洩以深深感染,使得某些信念或信仰不斷地在人世間流傳,這些美麗而又神秘的故事有着很高的美學意義和文學價值。因而即使是虛幻的,它所營造的絢麗多彩的文化氛圍,依然不斷地被人們所追尋追捧。

《傳奇之地》所要討論的是那些過去或者現在,由於許多人相信,它們真的存在於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並且使人產生妄想、理想或幻想的地方。有些傳說也許已經失傳了,不過世人依然無法排除它們在遠古時期曾經存在的可能性,比如亞特蘭蒂斯。根據研究發現,在古往今來的傳奇性地域中,最能激發哲學家、科學家、神秘現象探求者想像的,或者小說家們構想的,非亞特蘭蒂斯莫屬。

關於亞特蘭蒂斯的記載,最早出現在西元前三百五十年,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的《對話錄》中,柏拉圖第一次提到了亞特蘭蒂斯。在他的描繪中,亞特蘭蒂斯是一個擁有高度文明發展的古老大陸、國家或者城邦之名,據說這個地方早在西元前一萬年被大洪水毀滅。

亞特蘭蒂斯不僅對許多古典時期的作家產生直接影響,就連牛頓這樣的科學家都表現出要投身探求亞特蘭蒂斯的神秘。專寫偵探小說的蘇格蘭人亞瑟 · 柯南 · 道爾的《海底兩萬里》,就是敘述尋訪八千年前定居在深海的亞特蘭蒂斯的故事。在中國,《海底兩萬里》的翻譯版本不少於二十種。正因為亞特蘭蒂斯特是那樣的吸引人,世界上好多旅遊城市便用亞特蘭蒂斯來命名酒店,咱們的海南三亞市,就有一間高星級的“亞特蘭蒂斯酒店”。

柏拉圖的亞特蘭蒂斯之說簡直是一石激起千重浪,有人統計,在當今的互聯網上,涉及亞特蘭蒂斯的各種語體文本資料多達兩千六百六十多萬份,以亞特蘭蒂斯為題的出版物用汗牛充棟來形容都有點弱,因為它的數量之多,足以打造出一座用五千本以上著作堆砌成的紀念碑。

《傳奇之地》告訴人們,有些地方儘管存在的可能性極低,可它始終被許多傳說籠罩着。當然,也有人認為它的存在純粹是“精神上”的存在,例如佛教裡的香巴拉;有些地方只是存在於虛構的文獻中,或者說存在於小說創作裡。儘管如此,它依然能激發旅人的好奇心,例如香格里拉。它也是香巴拉、愛葛莎城的推衍。

早在古希臘時期,色諾芬的《遠征記》中就有過安納托利亞(小亞細亞)居民往地下挖掘,造出了供人與牲畜居住的地下城市。到了十九世紀,有想像力豐富的作者在色諾芬的地下城市的基礎上創作出愛葛莎城的傳說。法國作家路易 · 賈科留在《神之子民》中,說愛葛莎是一個位於印度次大陸底下的巨大城市,在他們的筆下,愛葛莎城是一個處於地表底下,而佔地廣闊的區域,是一個以相互連接的城市構成的真實國家等等。

到了十九世紀末,有個叫聖伊夫的人寫了本《古代彩色編碼》,又說愛葛莎在亞洲的喜馬拉雅地區,是世人難以尋及的神秘原點。聖伊夫的靈感是受到描述香巴拉王國的東方傳說文獻的啟發。然而在他的筆下,香巴拉並不是過往傳說在地底下,而是深藏在人跡罕至的群山之中,那裡幅員遼闊,包括肥沃且美麗的平原、丘陵與高山。香巴拉被視為“一種精神性象徵,一塊人間淨土,終能戰勝邪惡的承諾之地”。

英國作家詹姆斯 · 希爾頓則借香巴拉的傳說,在其小說《消失的地平線》裡又創造出香格里拉的傳說。香格里拉就在喜馬拉雅山的東部,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神秘國度,相當於《桃花源記》的桃花源、《聖經》的伊甸園和“亞瑟王傳說”的阿瓦隆,此地神秘而和諧,被群山包圍,由一個藏傳佛教僧院守護。

而就這麼一個虛構的世界,不光使得美國人,導演弗蘭克 · 卡普拉拍攝了一部轟動世界的電影,並且引發了範圍甚廣的旅遊炒作。從亞洲到美洲,各地衍生出許多假冒的香格里拉來,以滿足遊客拜訪的慾望。咱們的雲南省迪慶藏族自治州中甸縣,二〇〇一年正式將中甸縣更名為香格里拉縣。

在《傳奇之地》的第十五章,艾柯從愛葛莎城的緣起,到香巴拉的延續,最終歸位於香格里拉,整整用了二十二個頁碼的文字來敘述其中的曲折,詮釋自己的見解,同時還摘錄了十一位有名望的著述家的精彩描述和論斷片段,還有隨着這些地點伴生的十二幅插圖來佐證。如此圖文觀照,儘管虛幻,但它的確讓人有着“藝術語言務求其美”的享受。

《傳奇之地》是一本人們從來沒有去過的超現實、超美妙的想像之地的地圖集,裡面充滿了有趣且引人入勝的神秘資訊。編著者翁貝托 · 艾柯引領讀者穿越傳奇地域和地點,將那些神奇的傳說與故事娓娓道來,引領讀者進入一個個神話傳說、傳奇的幻影,並探尋古今人們的想像力和世界觀的變化歷程。讓人感覺,即使傳奇之地是虛幻的,卻總也那麼絢麗多彩。於此,《傳奇之地》值得一讀。

昌 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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