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遊青海 語禮濠江

——深切緬懷語言學家程祥徽

著名語言學家、詩人、書法家程祥徽教授於四月十四日在澳門山頂醫院駕鶴西遊。

程先生武漢出生，北大學成，青海磨礪，港澳建業。在青海和澳門生活工作的時間大約佔他整個生命的三分之二，曾獲“澳門特區政府文化功績勳章”和“澳門人文社會科學傑出貢獻獎”。因為“程祥徽教授在中文語言學界、特別是香港澳門的語言學理論、實踐及教學方面作出了重要的貢獻，以其專業知識和廣闊的視野，推動澳門語言學發展、成果豐碩、影響深遠”。程先生詩詞、書法也獨具一格，對學術、對國家與親友一懷仁心，“心繫社會，教澤後生”，是夫人黃翊博士甘苦與共的“靚仔”，是海峽眾多同仁敬重的師長、摯友。

程先生曾參與籌建澳門第一所大學——東亞大學（澳門大學前身），是澳門大學中文學院首任院長，教授過十四門語言學課程。在結合澳門語言生活探索符合澳門區情的語言學教學與研究方法方面作出了重要貢獻，為澳門各界培養了眾多傑出的語言人才。

程先生主攻社會語言學和語言風格學。在語言生活方面，他本着既維護中文官方地位，又尊重和保護澳門多元語言文化特色的原則，提出了“推廣普通話有利於中文官方地位的實現”、“繁簡由之”和尊重澳門“三文四語”語言生活實際等見解。在推普方面，他為“藍青官話”正名，認為“規範”只是個模式，“過渡語”是一種客觀存在，“是通往標準語的可行之路”，應允許其存在。在語言風格學研究方面，他率先嘗試構建語言風格學理論框架，重視從經典著作中挖掘材料；同時也注重探索方法研究，多次組織漢語風格學學術研討，曾任修辭學會常務理事和副會長，為漢語修辭學和風格學研究作出了貢獻。

一九九四年，程先生組織籌建澳門語言學會，並擔任創會會長；次年，創辦《澳門語言學刊》作為學會會刊。王寧、戴慶廈、陸儉明、田小琳等語言學家都曾多次參與學會組織的研討活動，並在《澳門語言學刊》發表論文。這一會一刊在聯絡海內外學者、溝通學術往來、活躍港珠澳語言學氣氛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

程先生一直關心內地語言學事業的發展。僅以北京語言大學為例，他多次造訪北語，曾為新成立的語言科學院書寫“學人聚首京邑，北語揚名五洲”的楹聯以示鼓勵；二○一八年北語語言學系成立之時，程先生已是八十四歲高齡，仍不辭勞頓，專程從澳門飛往北京參加揭牌儀式，並發表熱情洋溢的講話。

程先生不僅是語言學家，也是浪漫主義詩人。他用詩的語言，記錄了從西海到南國數十年“多味的人生之旅”；他長於嵌名聯，為很多人題寫過嵌名聯，“大氣貫環宇，眾星拱月明”；“富貴如浮雲掠過，珍珠自沙礫淘來”即為二例。周家望為《泛梗續集》所作序言“無詩詞不快樂”，精準概括了先生一生以詩為伴的文人情懷。

程祥徽先生走了，但他留下的精神財富永存！程先生千古！

司富珍 李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