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焦慮
大部分時候,我會覺得世間沒有比寫作更安靜、又更能滿足喧囂思緒的事情了。其餘時候,則是陷在寫作的焦慮中——寫不出的焦慮,以及虛度光陰的焦慮。
在書桌前一無所獲越久,我會越來越焦慮,甚至自我懷疑。這種念頭究竟是寫作初學者才有的,還是終將糾纏所有寫作者的一生?薩拉 · 沃特斯說很多作家都有點強迫症,把寫作當成一件工作,進行時非常自律。格雷厄姆 · 格林一天寫五百字,讓 · 布雷迪午餐前寫五千個字,然後下午回覆粉絲郵件。而薩拉 · 沃特斯最少一天寫一千字——有時候很容易做到,而有時,老實說,就像便秘。他說:“但我會讓自己坐在書桌前,直到我寫夠那麼多,因為我知道這樣一來,我把這本書推進了一點兒。但是晚些時候回到這些垃圾詞語並把它們變得更好,總是更容易一些。”
也難怪大部分作家們都選擇在早上完成寫作計劃,不然根本沒有心思真正離開書桌。有時實在寫不出來,我嘗試着應約,與某個好久不見的朋友吃飯,像許多人一樣去面對正常的煩惱而非這種虛無的煩惱。但坦白說,那些正常的煩惱實在太枯燥乏味了,我只想躲回這場漫長的自我折磨中去。逃離書桌而產生的空虛與焦慮感,無時無刻不在呼喚着我回到書桌前,要有所創作,這一切才有意義。
我是否會永久在這種自我折磨中?即使是很老的作家們,也沒有給過我們答案,最寬慰人心的是奧爾罕 · 帕慕克所說的:“每一個日子都是艱難的。如果你什麼都不寫,它將會愈發艱難。是的,如果你什麼都寫不出來,情況就會如此。重要的是,你得尋找足夠的希望來打發日子;因此,如果你讀到的某本書或者某頁文章還不錯,就要讓自己樂在其中,找到幸福,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葛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