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書樓春聯和樓前花草樹木

《素書樓餘瀋》書中，載有錢穆先生遺作“歷年春聯輯存”，其中多數是晚年住在台北素書樓時所寫，內有“欣逢新歲來舊雨，漫學老圃蒔雜花”，“室有藏書思古人以娛老，門無雜事眄庭樹而忘年”等聯，說到了素書樓前花草樹木。

這二聯還是他們剛搬入外雙溪素書樓的次年所書，那時先生雖年已逾七十五，其時還沒有退休，正在努力寫作《朱子新學案》，並在素書樓為文化學院歷史系研究班任教。關於這素書樓前庭樹雜花，《素書樓餘瀋》書中另有一通書信寫過，甚詳，摘錄於後。

“……所居小屋，半年來種花木略成格局。意外搜得古松四枝，一逾兩丈雙幹競挺，餘三枝亦得一丈五尺，蒼奇碩大可愛。尚有五松，則頗平常也。又得三十年竹柏一枝，大榕一枝，楓樹、櫻花、山茶各二、三十枝，杜鵑逾百五十枝，盤桓顧盼，大可怡神。《學案》急切難完，當到暑中或可畢事，此乃穆晚年一愜意之工作也。”

這是一通寫給嚴耕望先生的書信。讀之可見漫學老圃蒔雜花，真不是隨便說說的。先生舊居，參觀過的遊人不少，那些庭樹雜花，也曾被人拍照，在網上廣為流傳的。但是上引書信中所說古松四枝，卻已非全部存在了。一九九○年錢先生夫婦遷出素書樓時，先生曾坐松樹下，留有照片一幀，以後住杭州南路新家中，不數月先生駕鶴歸去，又不數月而素書樓前之此古松亦告枯萎，其隨先生而去歟乎，哀哉。

今日老年人不一定有庭院花園可以植樹藝花，但是房子裏陽台上種幾盆花草，小小的盤桓顧盼，可真也是大可怡神，有益身心吧。

錢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