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的裂縫

讀友阿紅來郵，本來是聊電影《奧本海默》的動人之處，想不到沒說幾句就感歎人生的脆弱。

聽落只覺得她一定很久沒有親自去買餸了。時下超市賣的雞蛋，早已放棄英制，一盒一般只有十隻，遇上生手理貨員，回到家裡打開才知道十中有幾是完好無損。不要以為雞蛋有裂痕沒問題，其實這狀況最危險，因為你不可能問得出蛋上的裂縫是否面世後才出現。母雞生蛋過程最易沾染沙門氏菌，雞蛋原則上裝箱入盒之前必須清洗消毒，但裂縫可大可小，毒菌一不留神就暢遊天下。所以，除非生命中只剩下這顆有裂痕的雞蛋，否則還是放棄算了。

阿紅想弄筆者所寫的釀鴨蛋，卻只買到雞蛋。其實做這道菜的方法很簡單，只需拿雙筷子破開蛋黃上的薄膜，釀入餡料再放進微滾的湯水中慢煮即可。除了手勢力度要好好掌握，蛋黃的大小和厚實程度也是關鍵，所以用鴨蛋弄，一定易過雞蛋。阿紅說一盒十隻蛋其中有兩隻早已破開，家傭小心翼翼倒入碗中，弄了一道蒸水蛋，其餘八隻不出所料全部陣亡，賣相不佳但仍可當蛋花肉碎來吃，只不過一家大細整晚都忙於爭廁所清理腸胃，她也弄不清是否蛋本身早已有問題，抑或是水溫不高而且煮的時間不長，餡料中的豬肉也可能仍是半生不熟所致。

電影《奧本海默》確是拍得動人，高中時物理老師講原子彈提到的所有關鍵人物，全部都有份出場。導演畫龍點睛之處是原子彈製作的方程式中，對高速粒子碰撞產生的核聚變，是否會引發大氣粒子連鎖反應的可能性，並無絕對否定。當日愛因斯坦口中的上帝，顯然擲出一顆讓人類活多一會的骰子。

王禎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