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引號

進行文字排版時，總會遇到通篇使用笨蛋引號的文稿。所謂的笨蛋引號，就是把開、關引號統統以單一符號表示，不論前後，不偏左右；因為是同樣的符號，所以電腦系統也無法進行辨認，最後只能通過人工操作，將之逐一替換。正在處理的檔案裡頭共計有三百多個笨蛋引號，每天檢查一個，差不多就是一年。把一年份的工作量壓縮在半天內，迷糊時，突然覺得笨蛋不是那些沒有按規定來碼字的人，而是在後期花費了大量時間來進行修正的我。

笨蛋要不要守規矩呢？以前替外甥女輔導作業時，遇過一些需要用方程式來解的數學題，但小學的課程裡沒有方程式，也沒有未知數。堅持要守規矩的外甥女，不願運用學校還未教導的方法來解題，甚至還不敢提前學會這些方法。明明有更聰明的解法擺在面前卻不用，笨蛋嗎？真的必須要成為笨蛋，才能理解笨蛋嗎？幾天後，外甥女向我分享了學校的解題方法，沒有方程式，也沒有未知數，可在我看來，這思路跟解方程都是一樣的。當人有了工具，大概就會忘掉赤手空拳的活法。

只能跟聰明人溝通的，算得上是聰明嗎？在跑步機上，聽到網絡電台裡有這樣一道小學的數學題，說有師徒二人，師父在徒弟現在的年紀時，徒弟才五歲，等到徒弟有師父現在的年紀時，師父已經七十一歲了，問徒弟與師父現在各自的歲數。又是一道需要解方程，但又不能解方程的題。我摘下耳機，調整了跑步機的速度，花了將近一個小時，也沒能得到答案，最後還是在腦中列了三元一次方程來解。又過了幾天，把題目分享給好友時，他只花了幾分鐘就得出答案，而且是小學生也能聽懂的方法。瞬間我又迷糊了，到底自己是不夠笨呢，還是不夠聰明？

林 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