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小霞女兒的棒

小霞女士是母親的室友裡我最早認識的一位。她好像有四個女兒一個兒子，其中兩位女兒幾乎在所有探視時間都一直輪流駐守在安老院。她們陪母親聊天，給她按摩，而且幾乎每天買食物給母親和同房的幾位老人品嘗。餛飩、魚蛋、粉粿、紅糖糕……我的母親也常常得到她們的照顧，分享到美食。

每到晚飯時，小霞的女兒除了去幫自己媽媽拿飯，還會幫同房間其他不能下床的婆婆們拿飯、水、調羹，我在時也會一起幫忙。

今年母親節前夕，小霞女士突然病了。六人房中，她原是頭腦最清醒的一位，見到我來或走都會打招呼。因為半年前摔了一跤，她要靠扶架走路，但能自己去洗手間。

她不舒服去了醫院，回來後頭腦似乎有些不那麼清醒。

兩天後中午飯點，我趕去看母親一眼。離開時，第一次見到小霞女士的女兒在為她換尿片。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小霞女士。當天下午她就在醫院去世了。

女兒們悲痛萬分，小女兒在微信裡和我聊起媽媽，哭泣不止，那份沉重的痛，我感同身受。我安慰她說：只能這樣看，媽媽解脫了，她應該是不想麻煩女兒，不想拖累你們，也不想麻煩別人。

小霞女士去世後，她的女兒們不再出現在安老院的房間裡。我成了最常去的晚輩。我更頻繁地帶吃的東西給同房的婆婆們吃。因為小霞女士的女兒們幾乎每天都請大家吃東西，突然少了這些美食，大家一定很寂寞。雖然那裡一天五頓，除了早中晚飯，還有下午茶和宵夜。但畢竟外面的食物更“冶味”，老人們都很喜歡。

只要在，我也會幫大家拿飯，不用等護工們一一派送。小霞女士的女兒，請節哀，也請不用擔心，我會繼續做你們一直做的事情。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