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女性交往的隱性霸凌

蕾切爾 · 西蒙斯於二〇〇三年出版的這本《女孩們的地下戰爭》，是第一本關注女性霸凌的專著。說到“霸凌”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的是“暴力”，比如常常在電影或網絡視頻中的圍毆、抽耳光、逼迫下跪等肢體暴力行為。或許很少有人會想到，霸凌也可以是“溫和”的、隱性的。事實上，霸凌可以有肢體霸凌、言語霸凌、關係霸凌、網絡霸凌等等多種形式，其中肢體霸凌是最明顯、最具衝突性，也是最容易識別的，因此其他的霸凌形式在日常中反而更容易不受重視。

西蒙斯在本書中提到，關係霸凌是女性相處日常中最容易產生的一種霸凌形式。“她們無視我”，這是受害者被霸凌初期的一個信號，來得非常突然且毫無原因。這個受害者幾乎很難啟齒的“孤立”現象，西蒙斯稱之為“關係攻擊”，這個定義於一九九二年就已經出現。簡要地說，關係攻擊中包含間接攻擊（冷暴力、集體排擠）和針對性攻擊（背後散播謠言、網暴），由於發起者和受害者之間存在某種關係（西蒙斯認為是最好的關係才會出現，其實不然，兩者若同時存在於某個環境，同是某個群體，也會知道對方弱點），發起者知道受害者的弱點並知道使用何種方式摧毀她，摧毀程度可伴隨受害者一生。

西蒙斯說：“在這一隱性攻擊文化中，女孩用不着拳頭和刀具，而是訴諸肢體語言和關係。在這個世界中，友誼成了武器，比起衝人大吼一聲，一天不和對方說話更傷人。沒有哪一種姿勢比朋友轉身離開更令人難過了。”社會學家安妮 · 坎貝爾在她的《Men,Women and Aggression》一書中也曾指出，“女孩從來沒有學過如何用正確的方式表達攻擊，她們只學過如何不去表達。有時，女孩們對你的攻擊只是沉默以對、白眼相向、避之不及：但請想像下，你只是個膽怯的‘壁花’女孩，當不得不經過擁擠着這樣一群女孩們的國道並被齊刷刷地讓出道路來，對你而言，整個世界就正背對着你。然而，家長和老師們對其視若無睹，畢竟你‘表面上’毫髮無傷。”

由於關係霸凌的隱蔽性，家長和老師往往會忽視女孩們正在遭受的痛苦，將其視作成長階段必經的陣痛，一種“過渡禮儀”，於是實施了一種“一切交給時間解決”的方式，想的是只要順利度過，女孩們就會成長，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這種不把霸凌當作霸凌的看法，只會讓那些身陷痛苦的女孩們更加無助。

《女孩們的地下戰爭》採用的是執行研究方式，西蒙斯採訪了七十多名曾經有過校園霸凌經驗的女性，有霸凌者，也有被霸凌者，她們有的還是女孩，也有的已經是成年女性。作者還原了霸凌與被霸凌、小圈子抱團、背後說壞話排擠別人、無數好友絕交或鬧翻的真實起因經過。這本書的開創意義可以說揭示了隱性霸凌是女孩們長期以來的畸形社交文化。正因為缺少這方面的研究，反而更容易被人們一直當作是女性天生的氣質造成的，女性更容易嫉妒與爾虞我詐等等。閱讀此書幫助我理解了很多以前不太理解的事情，但過程並不都是愉快的，因為書中有大量霸凌與被霸凌者的女孩的自述，時不時讓我回想起自己在學生時代、在職場經歷過的以及目睹過的被霸凌，所受的傷害確實沒有伴隨着時間的推移、也沒有因為閱讀了此書而讓我變好了，但這本書可以幫助我用更多的角度看待發生過的那些事情。

如果你也在曾經在女孩關係中感受到傷害或者不適，又或者你已經變成了女孩的父母，推薦一讀，以及希望你們好好愛她、理解她。

花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