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瓜與老鼠

小時候水果品種少，這誰都知道，夏天，除了滿大街的西瓜，似乎就沒有別的了。可我現在還記得一種水果，那是父親喜歡吃的。

這種水果不是西瓜，而是巴掌大的香瓜，而它也不是現在改良的那種，而是表面帶有條紋的。雖然現在比香瓜好吃的水果很多，可我見到香瓜，總喜歡買幾個，似乎吃也是替父親吃的。

在父親眼裏，香瓜不亞於西瓜，因爲西瓜是裏面甜，而香瓜不僅裏面甜，外面聞着也香，以至於有一次老家來人，沒帶別的，只拎來一麻袋香瓜，讓我們全家足足吃了半個月。

吃香瓜也沒有什麼講究，大人用手一摁，就開了，掏出裏面的瓤，就可以享受美味了。可如今，人們喜歡把它切成條，知道這樣吃更方便，也更雅觀，而小時候切開香瓜之時，香味已經撲鼻了，不擇手段也是情理之中的。

除了香瓜以外，小時候逮老鼠也令我難忘。那時，我家住在一個日式木製小樓裏，老鼠安了家。而老鼠也不識抬舉，吃點地上的零食也就罷了，夜裏嘴也不閑着，嗑木頭，磨牙。於是，父親像是教我，又像是除四害，着手滅鼠。他首先拿一個飯碗在地上向下一扣，一邊用一個酒盅支起，酒盅下再墊一點零食。給老鼠設了套，我夜裏也不怕吵了，而且就希望聽到“砰”的一聲。處理扣住的老鼠也得有方法，否則前功盡棄。父親每次都要蹲下身來，用手轉動扣碗，讓老鼠的尾巴先露出來，用腳踩住，然後就好辦了。

很明顯，這兩件事風馬牛不相及，而我之所以把它們聯繫起來，也不是好吃好玩那麼簡單，更多、更重要的是對父親的一種緬懷，對童年的一種懷念……

羅仁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