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解憶長安
姿兒那時還不會說“姐姐”兩個字。提醒她不該那麽稱呼姐姐,她便把海豚音的“啊”再拉長一點兒。每次通話,馨兒都會有點兒失落。
幾天後形勢許可,我帶馨兒坐高鐵到洛陽,全家小聚。四五天的相處,姐妹感情有了飛躍——姿兒會叫“姐姐”了。開始時發音不準,聽起來像是“呆呆”、“家家”,但是馨兒很高興,知道她叫的是她。
我和馨兒返回北京,姿兒跟媽媽到高鐵站相送,並無異樣,好像我們只是去趟超市。但我們到北京後,每次視頻通話,姿兒都是大聲喊“爸爸”、“姐姐”,久別重逢似的。聽妻子說,在我回北京後的幾天裏,姿兒都是早上一醒來就尋找爸爸,一天到晚喊“爸爸”不少於五十聲。有一天突然半夜醒來,喊了幾聲“爸爸”,她可能是夢見我了。
又過了四、五天,妻子要回北京辦點事,把姿兒交給岳父岳母,留在洛陽,趁機給姿兒斷奶。我覺得這次分離才是對姿兒的最大考驗。馨兒一歲半的時候,在跟爸爸、媽媽留在家裏和跟舅舅外公外婆等人到內蒙古草原玩耍之間,她自己選擇了後者。看她雀躍着離開的樣子,我們以爲不會有問題。岳父岳母怕我們擔心,也隱瞞了馨兒入夜啼哭的事,通電話時告訴我們馨兒睡覺前並沒有哭泣。這次我也很擔心姿兒夜裏會啼哭不止。想起自己三、四歲時有一次到二姨家玩,白天完全沒問題,覺得二姨家有柚子樹、棕櫚樹的“後花園”樂趣無窮,主動要求媽媽把我留在二姨家過夜。但是,一入夜,我便大哭不止,哭鬧着要回五六里外的自己家。鬧得很兇,二姨只好當夜把我送回家。北京、洛陽相距八百多公里,可沒辦法連夜將姿兒送回家。
(三之二)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