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小天使

每次讀到香港那宗小女孩被親父、繼母虐待致死案件的新聞，幾乎都難過得無法入睡。案件審訊期間，披露了小女孩受虐細節，像小女孩繼姊供出的“飛高高”遊戲，在小女孩死亡前一天，將傷痕纍纍的她“凌空拋上天花板”，“爸爸話每下都要掂到天花板，如果掂唔到就唔停，其間發出七至八下碰撞聲，妹妹不斷說我好驚，最終暈倒”。這個所謂遊戲背後的邪惡，一旦閉目想像，很難不為小女孩流淚。

小時候常常聽長輩說，“有些人是沒有性的”，廣東話就是“冇性”，那時不容易掌握這個表述的真實意思。年紀漸大，慢慢明白當中的“性”就是指人性。人性是什麼？《三字經》說的“人之初，性本善”，又或是孟子說的“人皆有惻隱之心”，大概就是了。現在我們喜歡說笑，“做人父母需要考牌”，因為看到太多不忍卒睹的慘劇，都是由父母造成的。

有些父母犯的是愚蠢錯誤，有些是基於自私或任性，有些是基於控制慾。但從這宗案件披露的大量即時真實對話，當中令人痛心的地方，是家長以虐待為控制手段，表面是要馴服和規訓一個小朋友，後來變成毫無理由的虐待。因為小朋友死前，只是被恐怖遊戲所折磨，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犯錯的機會。

幸好最後，小女孩的親父繼母被判終身監禁，香港也啟動了照顧者對兒童受虐不舉報需負刑事責任的研究。即使心裏如何憤怒，也開始往好的方面想，希望小女孩安息。也許，你是那位人人惦念的小天使，你幼小生命受到的一切苦難，都在提醒世人，善待任何人，應是人類的本能，人皆有惻隱之心，人之初，性該本善。

林玉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