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波盈盈

“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擔柴上街賣，阿嫂着花鞋。”從這首童謠聽來，多麼浪漫。不過“獅子山”寫下的名句，這一章就再不浪漫了，反而使我憶起已故的一位藝人——伊秋水。

這位藝人的名字，估計是採自《詩 · 秦風 · 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伊人在哪裏？逆流而上去從她，道路險阻又太長；順流而下去從她，宛然她就在水中央。所謂伊人，其實是周禮。《蒹葭》乃刺襄公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固其國焉。

除《詩經》之外，《莊子》也有〈秋水〉，文章以河伯與海若的對話為主要部分，河伯與海若共七問七答。首章寫河伯的自我中心心境：“欣然自喜，以為天下之美為盡在己。”不知天高地厚，做出很多錯誤的判斷。河伯問：“何謂天？何謂人？”海若回答說：“牛馬四足，是謂天；落（絡）馬首，穿牛鼻，是謂人。故曰，無以人滅天，無以故滅命，無以得殉名。謹守而勿失，是謂反其真。”海若是說：“牛馬生來有四隻腳，此謂之天然；用轡頭絡在馬頭上，以韁繩穿過牛鼻，這叫做人為。所以不要用人事去毀滅天然，毋以做作去毀滅性命，不要因貪得去求取聲名。謹守這些道理而不遺失，才是回復到天真的本性。”

前面說過：“落雨大，水浸街，阿嫂着花鞋。”算是浪漫，然而又豈及《花月痕》第六回：“再見秋痕，早是秋波盈盈，默然不語。”詞牌有〈秋波媚〉，又稱〈眼兒媚〉，可知“秋波盈盈”是何其浪漫。經過“獅子山”的“秋波盈盈”，帶挈了本澳“水頭”充足，頓成澤國。

屋漏更兼連夜雨，雨過了，接踵而至的又是“圓規”，執筆時還是三號強風訊號，再過片刻便是八號颱風。後果如何？“味之素”。人生就是這樣，長期生活在風雨中，其可奈何！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