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無懼

幾天之內兩個颱風接踵而來，同時也掛八號風球，實屬罕見。天氣雖然不算太壞，但為保安全，我寧願留在家中看電視。接近兩年，宅在家裡已成為常態，而麵包、即沖奶茶、咖啡備貨充足，使我敢宅願宅，這是拜新冠疫情所賜。

颱風期間記者四出訪問，見有人趁風急浪高到海灘玩滑浪，我覺得他們實在是太不識好歹了，一旦出事又要勞煩民安隊或消防員冒險救人，累己累人。不過，回想自己年輕時，颱風來時與他們不顧危險的行為實在是不遑多讓的。只是他們在風急浪高的時候去滑浪，我則是颱風來時，踩着單車到海邊觀浪。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西灣海面還未圍海造湖，平日有大輪船駛過，湧浪拍岸也十分可觀，更何況是掛了風球？在衣灣斜巷附近的岸邊，颱風來時，海面濁浪洶湧，每隔幾秒便像有個看不見的巨人，將濁水捲成浪狀猛力擲向岸邊。水與石撞，轟然巨響，而撞擊翻起的浪花越過堤壩直吻樹梢，極為壯觀，有點像在錢塘江觀潮。現在回想起來，當年附近大廈的住戶看到我這個少年，風雨之中扶着單車佇立，大概也會搖頭嘆息吧？那時候我只有十來歲，心裡沒有危險兩個字。

不過，到二十多歲還是那樣傻氣。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天文台下午已掛起三號風球，下班後我並沒有回家，而是約了同事跑嘉樂庇大橋。有強勁的東北風相助，不消幾分鐘便“飛”到氹仔橋頭了，但去時容易回來難，回程時莫說跑，連走路也要握着橋欄的小鐵枝才能舉步。回想那次經歷，當時是相當危險的，特別是在橋峰高處，猛烈的陣風隨時可以把自己吹到海裡去。無故冒險，這不是勇敢，除了過份自信外，更多是無知無懼。

公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