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住在橫塘

在《綺情樓雜記》中，喻血輪論及唐詩“無題”與“閨怨”者，每述及女子感情，聲色俱見，“旖旎風流，讀之如飲香醪”，並認為若將《琵琶行》之類改成小說，一定可以寫得動人肺腑。

將《琵琶行》之類改成小說甚至劇本，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而寫女子感情聲色俱見者又何只唐詩宋詞，《詩經》開篇就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詩十九首》一上來就是：“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漢樂府詩《上邪》有：“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宋元明清乃至當今，哪一代也少不了這頌讚愛情或因情而放悲聲者。《綺情樓雜記》中有一段是作者憶及在上海時，見某報副刋仿法院集唐詩中句來寫一個法院開庭，審桃色案，凡女方供詞均以唐詩成句，其意味略有些雅雋，喻血輪稍作增減，錄於書中：

法官：你住在哪裡？女答：妾住在橫塘。問：你父母怎樣？答：謝公最小偏憐女。問：你在娘家做什麼？答：貧賤江頭自浣紗。問：結婚後丈夫怎樣？答：嫁得瞿塘賈，朝朝誤妾期。問：你懊悔？答：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問：丈夫離家後，你的生活怎樣？答：世事茫茫難自料，春愁黯淡獨成眠。問：你家境如何？答：田園寥落干戈後，骨肉流離道路中。問：你和那男子怎樣認識的？答：同是天涯淪落人。問：你們是什麼關係？答：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

後面還有，不用再錄，有些有趣，有些牽強。

其實，熟悉唐詩宋詞的，信手便能夠組個對話，甚至拿來寫個故事吧，算不得稀奇，無聊時倒可以試試。

谷 雨